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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. 这还拿不下你?


[chun][ri]宴之后,京师流行起了静坐风[chao]。

  不少人问自己当官的父亲/亲戚/好友/认识的人:“真的吗?你们当官的真的习惯休沐时静坐?”

  被问到的京官们:“……”

  能怎么办呢,只能给[chun][ri]宴的同僚擦屁股。

  “……当然。”

  “……不错。”

  “……确有此事。”

  得到证明后,这股风[chao]更盛了。

  我们虽然当不了官,但是可以做和官员一样的事嘛——不少人心里是这么想的。

  而造成这事最根本的“罪魁祸首”,千辛万苦挑了个理由,终于把一只白鹤送到了爱鹤官员家中。

  并且发自内心感慨:“我果然是条咸鱼,之前官员之间门流行静坐,我居然半点消息都没听到。”

  身后,是爱鹤官员呜咽的声音。

  大概是过于惊喜了吧。这只鹤可是他仔细挑选的,品相绝佳!

  *

  送过鹤,许烟杪自觉了了一桩心事,思绪就开始乱飞了。

  【说起来,现在生活除了看八卦就是看八卦,我要不要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干?】

  【比如养个猫狗——哎呦!什么东西!】

  许烟杪一低头,发现是一个包袱,正好掉在道路中央,又正好被走神的他踩到了。

  弯腰一拾,包袱里居然散着热烈的香气。

  许烟杪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香气,也不乱开别人的包袱,转身就[jiao]给了官府。

  结果没过几天,包袱的主人找上门来感谢他,还硬拉他去吃饭,说是不这样难以表明自己的谢意。

  酒楼里。

  “许郎不知,包中之物乃龙脑香饼,还是最上乘的梅花片,我家主人专乘遣人去佛打泥国求来的,若被我弄丢了,只怕……”

  自称姓刘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,面上显出分惧怕来。

  单纯的大学生对他的遭遇万分同情,聊着聊着,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去他主人家中做客。

  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,用钱财分别托了名客人,让他们在半个时辰后去哪个坊的哪户人家,寻那家的主人连沆,给他带张纸条。

  ——当然,如果连沆不在家,或者因为某些意外,[yin]差阳错没看到纸条,那许烟杪只能再做打算了。

  *

  走在路上。

  刘长史计算着千两黄金能够做的事情,又侧头看了一眼许烟杪,心中叹气。

  本来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感恩,奈何赵立烂泥扶不上墙,狠手都不肯下,运气又太差,两次都有人恰好出手打断了事情的发展,现在搞得他只能让攻守逆转,强行靠报恩贴上来了。

  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……

  “许郎,便是前面那座园子。”

  ——迅速用福王的身份强买强卖的。

  “我家主人暂住京师……”

  ——找人假扮的。

  “他听闻许郎品[xing]纯良,拾金不昧,便想要与许郎结[jiao]一番。真是多谢许郎赏脸,愿意赴宴了。”

  到了府上,姬侍、僮仆成群,最差也是长相周正之人,引许烟杪入座那两位美姬更是形貌妖娆,身披金缕衣,印在周边的水晶玻璃家居上,宛若曦光与雪[lang]争辉。

  座中竟有不少眼[shu]的官员。

  刘长史低声言语为许烟杪介绍,话里话外都称这些是他家主人的人脉。

  ——实际上,是刘长史去信给福王后,福王又写了一封信给太子,以一个好弟弟的[kou]吻求太子帮他找人撑场面,说人家捡了自己的龙脑香饼,高风亮节地还回来,自己却特别小气,一点表示都没有,太丢脸了。

  ——福王在京中当然也有走得近的官员,但为了一场宴会暴露他们,得不偿失。

  刘长史把人介绍完,脸上微微起了笑容。

  财力与人脉都显示出来了,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,在京中的宅子都小得可怜的侍中,就算不会纳头便拜,多多少少也会起结[jiao]的心思吧?

  然后一观察,发现许烟杪面不改[se],目不斜视,好像没有看到那满目透亮的玻璃。

  连忙向座中的自己人使了个眼[se]。

  许烟杪旁边座位的官员便侧过身来对着许烟杪:“许郎,不曾想能在此间门见到你。某是刑部右侍郎黄隆,久闻许郎大名。”

  侍郎都是刑部的副长官了,谁能想到他会是福王的人呢。

  许烟杪没有特意去翻他的八卦,自然也不知道,和这位正品的长官[jiao]谈了几句,就见长官语带笑意地说:“此间门主人真是富奢,如此多玻璃做家居,仅仅只是一处别院,某初入时,还以为误入了珠宝乾坤之界。”

  【确实装修得很漂亮。】

  刑部右侍郎微笑:“尤其是那几扇窗子,居然用了一整块玻璃镶在其上,如此财力,便是窦家都拿不出来。倒让某看着羡慕得紧。”

  许烟杪侧头看了一眼那个玻璃窗。下意识:【诶?不是落地窗啊,怪我怪我,听到一整块玻璃,条件反[she]就以为是大落地窗了。】

  【不过也对,这种小扇窗户弄成玻璃的好像已经很昂贵了,如果把墙打掉,全换成落地窗,亮堂归亮堂,但那样得倾家[dang]产吧?而且,也没有那种古[se]古香的韵味了。】

  刑部右侍郎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了。

  他很想找出许烟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,只是假装没有被这份财力震撼到的证据,但从表情到心声……这人居然真的觉得福王的玻璃窗子是“小物件”,不值一提?!

  许烟杪在心中想了一大串话,面上依然带着礼貌[xing]社[jiao]笑容:“的确令人羡慕。那玻璃看着磨得很透亮,想必颇费心思。”

  刑部右侍郎:“……”

  其他听到谈话的官员:“……”

  听你的话可看不出来羡慕。

  而且,为什么关注点会在玻璃磨得透亮上面啊?总觉得许郎好像在感慨工匠技艺高超,好像在他眼里,技艺比糜费巨亿值得关注多了。

  刘长史也感觉到了许烟杪对房间门里的奢华平淡以待。

  “行,富贵不能吸引你,那玩乐呢?”

  甚至有些可惜。

  “如今不是六月,不然暑热之时源源不断的冰块,想必还是能引来他惊叹的。”

  *

  在这家用完晚饭,许烟杪就听说他们准备了娱乐项目,名为“鳌山灯”。

  刘长史解释:“此灯本当是元宵佳节时放出,如今已是四月天。不过今夜月[se]正美,最适合亮起此灯。”

  鳌山灯其实不是一盏灯。而是千百盏彩灯堆叠而成,远望像山又像鳌。

  本来黑古隆冬的场地,刹那间门灿亮一片,灯火光烛浮着光耀着影,千百盏华灯错落得十分富丽堂皇。

  【火树银花,真美。】

  听到许烟杪的感叹,刑部右侍郎微微一笑。

  果然,还是有东西能拿得下你的。

  于是对着刘长史点了点头。

  继续!往这方面使劲!让他感受到福王的华奢!

  于是,那体量巨大的鳌山灯竟然动了起来。

  座中不少官员发出惊叹之声。

  机关转动,那千百盏灯竟好像活了一样,戏珠的双龙摇头摆尾,吐露璇玑;凤凰火红的尾羽逶迤垂曳,光芒四[she]的纱带浮动,重重呈彩……

  “此灯高十层——”刘长史得意:“可登!”

  座中赞赏之声更浓了。

  刘长史挑起眉,视线看向许烟杪。

  这回还不……

  思维一个停滞,刘长史只看到那许烟杪眼中仅有欣赏,没有一丝一毫的艳羡,就好像……这东西就像一场戏,只在当时惊艳他,看完就算了。

  刘长史:“……”

  现在的年轻人,定力这么好的吗?

  在场官员:“……”

  他们清楚听到许烟杪的心声:【真美,真好看,这光影绝了!就像看3D一样。】

  虽然他们也不知道“弟”是什么“弟”,但傻子都能听出来,许烟杪对这种类似的场面,早就司空见惯了。

  现在不过是纯欣赏而已。

  *

  刘长史和刑部右侍郎暗中接头。

  “你们是同僚,你和我说说,他到底喜欢什么?人都有弱点,投其所好,我就不信他不心动!”

  刑部右侍郎想了想,十分勉强地说:“他比较亲民,或许更喜欢平凡一些的事情?”

  刘长史简直难耐住兴奋:“我晓得了!”

  许烟杪被邀请在宅子里过夜,盛情难却之下,他答应了。

  ——主要是,不少同僚也住下了,而且这个里还离上朝的地方近。他早上能再赖一会儿床。

  晚上,下人过来问:“郎君可要洗面濯足?”

  许烟杪点点头。

  对方又问:“是大洗面还是小洗面,大濯足还是小濯足?”

  大洗面就是洗到肩颈,小洗面就是只洗脸。大濯足是洗到膝盖和大腿,小濯足就只是到脚踝。

  那下人补了一句:“郎君不用忧心,家中柴火多,汤管够。”

  本来只是思考要不要洗肩颈洗大腿的许烟杪:“?”

  【这还需要特别提吗?】

  那下人继续说:“还有,我家主人特意为诸位郎君每人准备了一份巾器,特意告与郎君。”

  许烟杪更懵[bi]了。

  【怎么?这世界上还有要和别人共用洗脸巾的事情?】

  另外一处厢房里,刘长史一拍脑子:“哎呀!忘记让下人和许烟杪说,今晚他可以想澡浴就澡浴!多要几次水也可以!”

  之前让许烟杪可以随便洗脸,想必已经令他惊叹了,若是再加上随意洗澡,必然令他好感备增!

  要知道!就算是丞相想澡浴,也只能隔一天洗一次,而且一般只能用斛水(40升~60升)!哪怕是这样,都会被说奉养过度。

  如果一天洗很多遍澡,那就叫“水[yin]”!

  总之,刘长史双目放光。

  天天能够澡浴!如此奢侈,还怕养不肥许烟杪的奢靡之心?

  隔壁,只有冬天每天去一趟大澡堂,其他时候天天自己烧水洗澡、洗脸、洗脚的许烟杪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在别人眼里,是十分奢侈的行为。

  很淡定地对下人表示:“多谢。大洗面、大濯足即可。”:,,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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