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公子，到了。”

“有劳。”高鸿下车行礼谢道。

小许子心中对面前的书生暗暗点头。

不卑不亢，进退有度。

即便穿着寒酸，通身的气度却是京城众多世家子也比不上的。

高鸿被他领着，进了茶楼，穿过客满热闹的大堂。

小二在前引路，茶楼后别有洞天，长廊水榭，假山鱼池，说书人的声音渐渐模糊。

取而代之的是水流声与风声，粉蝶鸟鸣。

如此看来，乡绅的豪宅大院，竟连这茶楼的边边角角也比不上。

小二带着他们行至竹楼前。

他出门时，李伯是准备煮山鸡的。

高鸿在屏风后跪下，行跪拜大礼。

昨夜高鸿接到消息，今日一大早就起来了，他与李伯守在破庙里，并没有什么吃食。

折桑看向站着笔直的青年，笑道，“先用些点心，垫垫肚子。”

被抢了活的折桑有些无奈。

李伯不舍得花钱，都是在山上找吃的。

“若没什么吩咐，小的就回前堂侍候了。”
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一道女声。

“不，只是有些激动，谢娘娘恩赐。”

“两位爷，便是这里了。”

她目光幽幽的看着水珀，水珀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
这丫鬟便是顾衡塞到她身边的。

“没有。”高鸿如实回答。

“高秀才来时可用过早饭？”

女子的声音里含着笑，并没有戏弄，反到有几分亲切。

厢房内静悄悄的，只有水煮沸的咕嘟声。

高鸿垂眸，思忖着如何开口自己所求之事。

小许子叩了六下门，三长三短，长短相间。

折桑见他站着不动，问道。

“小的身份低贱不能上去，里面有上等的奴才侍候着。”

初见时，她坐在马上意气风发，高不可攀。

高鸿有些不解，皇后似乎与他听闻的模样相差甚远。

重青出门吩咐伙计送些吃食来，叮嘱着要快些。

进京前，他想过无数达官贵人，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能见到皇后娘娘。

他的呼吸不由缓和些。

却听见屏风后的皇后语气寻常问道。

“起来吧。”

“谢娘娘。”

小许子放好，又出去守门了。

折桑正要把沸腾的茶水从小炉子里端下来，小丫鬟手速极快。

眼下她坐在屏风后，态度温和，亲切随和。

门旁挂了块木板，飘逸的草书写着四个字：云外青鸟。

“去吧。”小许子摸了块碎银子扔给他。

高鸿说着，不觉喉咙有些干涩。

小许子关了门，守在门口。

她前脚进屋，吃食后脚就送来了。

高鸿暗暗扯了扯衣袍，一路上来，也不知道起皱了没有。

小许子推开门，暗竹锦纱的屏风映出几道身影。

高鸿紧张的屏住，小心的走进去。

“拜见皇后娘娘，娘娘贵体金安。”

高鸿跟着小许子上了三楼，又七拐八拐的，最终一扇门前停下。

“不喜欢吗？”

“你今日打扮，确实是个书生，不像马奴了。”

小二笑眯眯的走了。

他虽出身寒门，但依仗着自身本事，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。

直至几个月前，不过旦夕之间，一切天翻地覆。

连月奔波，他跨过无数高槛，大多数都是站到腿麻，坐到天黑，贵人们也没空见他一面。

至于腹饥，更是无人过问，就连自己也顾不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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